疫情下的西部考研生:虽千万人吾往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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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甘肃政法大学广告学专业学生丁洁从没想过,自己的大学会在新冠肺炎疫情中度过。

  “虽然身在校园,可上课不能面对面,屏幕上的课堂总会缺少很多。”对于自己两年多的大学时光,丁洁有很多无奈。

  更让她无奈的是,持续的疫情还不断推高了考研的录取分数线。她报考新闻传播专业研究生,往年360分左右就可进入复试。丁洁满怀信心备考,考试成绩也超过了目标学校,可今年分数线比去年一下高出15分,她“一战”惨遭失利。

  教育部发布的相关数据显示,2022届高校毕业生规模预计1076万人,同比增长了167万人。2022年考研竞争尤其激烈,全国上岸率仅为24%左右,超300万考生陪跑。

  在丁洁看来,疫情考研季,要有“虽千万人,吾往矣”的勇气。尤其对西部学子而言,随着研究生招生竞争的加剧,很多考生要面对“二战”“三战”乃至更多次的战斗,只有越挫越勇者,才有机会上岸。

  “打完身上最后一颗子弹”

  “研友不是一起学习的,是不想学习的时候一起放松的。”直到考研“二战”结束,张超然才明白,考研是一个人的战斗,无论多少人一起复习,最终都是要自己一个人赢得考试上岸的。

  本科就读西北师范大学数学与应用数学专业,2019年毕业后,张超然在校园招聘会上签了高中教师的工作。然而,他只干了一年便辞职了,为了结束异地恋,他和女朋友一起决定要读研深造。

  可是事与愿违,两人第一年都没考上,张超然差8分,女朋友差9分。

  “我感觉情侣是考不上研的,图书馆20多对情侣几乎都没有考上,后期压力很大,吵架会很多,精力不够集中。”张超然自嘲道。

  “考研就是要熬。”这是张超然“二战”考研的成功体会,在他看来,现在大学生很多,学历在不断贬值,加上就业压力大,很多人都要给自己找好一点的出路,竞争只会越来越激烈。

  相比于张超然和女友一拍脑门为了爱情,兰州交通大学的陈交是为了实现自己的名校梦,在他看来,考研是实现某种跨越的好机会。

  考研前两年,陈交分别报了电子科技大学、北京交通大学,可每次都“差那么一点点”。今年,他不再好高骛远,选择了自己的母校兰州交通大学,最后成功上岸。

  “面对全国层面的竞争,要认清自己,也要认清现实。”其实,第一次考研失败后,陈交的父母就这样提醒他。经历了3年考研的磨砺,陈交认清了现实,也能坦然面对自己的选择。

  “每天都在打完身上最后一颗子弹。”回首3年的考研路,陈交有很多感慨,也庆幸自己没有浪费青春,在最美的年龄奋斗过,无怨无悔。

  “即便参加调剂,没有380分根本没机会”。丁洁选择再战一年。临近毕业季,校园里都是离别的场景,这让的她复习状态也不是很理想。她初步打算跟研友在校内家属院租房子,租不到的话就回家,在老家的图书馆复习。“我也很纠结,回家就成废物了,实在不行就报个封闭的那种班”。

  疫情之下,难忘考研路

  “疫情对我的影响很多,如果没有疫情,我‘二战’压力会小很多。”前不久,“二战”刚刚上岸,回首自己疫情下的考研路,兰州理工大学考生王志强十分感慨。

  去年11月,兰州疫情再次暴发,不久,甘肃天水也出现了确诊病例。由于疫情防控,天水很多农村进行封闭管理,复习考研的王志强所在的村子也很快封闭了。村里出不去,家中又没人,王志强只能自己做饭。

  “学累了、心烦了、迷茫了,调节的方式就是抽烟。”那段时间,王志强晚上睡不着,“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办、该做什么,但考研是一直的追求,不想轻易放弃。”王志强说。

  吃了上顿想下顿,学习生活都得自己扛,即便如此,王志强还是硬撑了下来,在今年的考试中,成绩有明显进步,也顺利完成了初试复试的把关,终于迎来硕士研究生学习阶段。

  陈交也面临同样的难题。“二战”的时候,他和室友合租,本来他们一直在学校的图书馆学习,无论效率还是状态都很令人满意。但疫情暴发后,就只能待在出租屋里,这一呆就是两个月。

  同样利用本校图书馆资源的张超然。一直在学校附近租房子,为了减轻家里的经济负担,他经常会承接家教兼职任务,然后一边自己做饭,一边复习考研。后来,觉得做饭实在麻烦,也浪费时间,就“买五十个饼子,吃一个月”。

  “一瓶酒一包烟一道积分算一天。”这是张超然疫情期间给自己复习考试状态的描绘。

  “毫无疑问,疫情对每个考研人都有影响,可从某种程度上说,它也是公平的,关键看自己如何去面对、去行动,没有一步路是白走的。”张超然说。

 宇宙的尽头是编制还是“大厂”

  前不久,跟丁洁同一届的两名新闻班男生签了铁路局宣传岗的工作,这让她很羡慕。

  “对方不招女生,且那两名同学参加的是隔壁交大的招聘会,政法大学没有那样的招聘会。”考研结束后,丁洁也会参加一些招聘会,但现实一次次给她泼了冷水。

  丁洁已经全身心投入到“二战”中,她打算再拼一年,争取考上研究生,“这样就能增加就业的筹码”。如果“二战”还不能上岸,就打算一门心思考事业编。

  “电视台、出版社,这些单位的事业编非常香。”在她看来,自己二本普通院校出身,考研不敢选太好的学校,一些好的互联网公司也进不去,考事业编是更现实的一条路。

  还没毕业,西北师范大学的朱鹏也已开始准备“二战”,本科学旅游管理,研究生准备跨考马克思主义理论。“现在思政这一块需求比较大,将来就业应该好一些。”朱鹏说。

  疫情彻底打乱了朱鹏的计划,只能退而求其次,立足当下作选择。“如果没有疫情的话,我们这个专业就业率其实是蛮高的,需求量还不错,不会像现在一样很难找到一份相对可以的工作。”几年疫情下来,旅游行业严重停摆,面对未来的生存,朱鹏只能放弃自己的理想。

 “父母长辈认为老师、公务员、医生,这些才是工作,其他的全都是打工,全都是虚无缥缈的东西。”面对家人一次次的劝说,朱鹏有时候也会心动,在积极“二战”的同时,最近,他又在抽空备考“西部计划”。

  对陈交而言,考研上岸是一个全新的起点。即使嘴上说着计划赶不上变化,但他对于自己未来的规划没有丝毫懈怠。

  虽然最近很多“大厂”在裁员,但入职“大厂”是陈交长期以来的愿望,他为此一直在奋斗。虽然目前还没有开学,陈交已经在积极主动地联系导师做一些任务。

  考研上岸,张超然并没有回家,依旧在自己的出租屋里生活,每周的生活安排的满满当当:周一到周五干一些“中介”活,哪里有需要去哪里,周六周日当家教;闲暇时间,还在作业帮上解题。

  “对研究生生活充满了向往,下一个目标是拿国家奖学金,目前最大的愿望是找个女朋友。”张超然说。

  (应受访者要求,文中陈交、张超然、王志强、丁洁、朱鹏均为化名)

  中青报·中青网记者 马富春 实习生 陈宝霞 刘泠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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